第(2/3)页 不免有人认了命,犹豫道:“……其实这些日子来,程柳二位大人做得够好了……这样大的雪天,路上闹出人命都是有的,他们若是不来,也合情合理……” “是啊……咱们……只不过是一堆流民,大人给咱们活儿干,又给了这样高的工钱,放到别处可是想都不敢想的……他们不来,咱们也不该怪罪。” 这两番话落,人堆里一瞬寂静,众人面上皆失了光彩。 好日子过得久了些,他们都快忘了,其实自个儿只是流民,没有正经户籍,逃难来的难民罢了…… 二十来号的流民,好些都是从一个乡里逃出来的,逃难几乎是这些百姓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决定,这一腔的勇气早在逃难的路上用尽了,这长久的等待里,一寸一寸的寒冷不仅侵袭着身体,更压垮了精神。 是生是死大有认命之感。 瑟瑟冷风不停地灌进来,吹在众人脸上尽显悲哀。 直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突然跺了跺脚,绷着面色,颇有些恼怒:“你们何苦说那丧气话!我信两个大人,他俩必不是那弃百姓于不顾的,是清官!好官!咱们这儿还有干的衣服,快全都找出来,给几个孩子捂上!再等等!大人定会来的!” 那抱着孩子的一脸愁苦道:“老叔儿……咱们说不定就这命数……” 却不想老人家努着脸,狠狠地唾了一口:“呸!咱们这一辈子总不会如此背运,一连遇上好几个不理事的官老爷!我这把老骨头没死在大旱里,定然也能在今日活下去!” “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!把孩子们都护好!” …… 一段段话由远及近地传到祁佑与知行耳朵里,两人面色愈加沉重,脚下踩着的步子越来越快,终于在那老人话音落下一刻,知行祁佑拐进了那弯道处,出现在了众人面前。 乍然一股冷气涌过来,挤在里边的二十来号人齐齐打了个寒颤,顿时停了说话声,不由得朝门口看去。 这一看便看到了正心心念念的两个大人,一行人面色冻得苍白,足见是一路赶过来的。 二十几张脸乍然大惊,当即就有人跪到了地上。 于河流湍急处抱得一块浮木莫过于此! 一个一个地反应过来,激动得眼眶瞬间通红,接二连三地喊着祁佑跟知行。 “大人!大人真的来了!” “是大人啊!大人您真的来了!!” 那才跺脚骂人的老人家却呆愣在原地,猛地一惊,又是高兴又是悲愤的模样,忙不迭地跪地,哑着嗓子磕起了头:“大人啊……大人没舍下我们!” 祁佑知行连忙过去将几人扶起来,扶到那老人家时,已见他痛哭流涕,再也没有刚才镇定的模样。 知行鼻子一酸,他们怎能不知道,刚才那番话里,这老人是憋着一股劲儿,赌了一条命认定他俩会来这儿,可也避免不了这心中的忐忑。如今见他们真来了,从前在家乡受贪官的苦,这一路逃难来的苦终于有了可吐之处,这岌岌的不安与半生的颠簸也尽可止了。 五味交杂之下,只能由一腔悲愤做主,涕泗横流。 一行官差也急急忙忙地帮着将众人扶起。 此刻祁佑与知行才得了空细数这些流民。 数了数共有七个半大孩子,好些面色通红,脑袋摸着也烫手。 两人不假思索,直接脱下了身上的大氅,将烧得迷糊的几个孩子包了起来,这大氅是春归特意用兔毛和麂子皮做的,最是御寒保暖。 几个妇人连忙推脱,也被祁佑挡了回去,沉声道:“此刻孩子最要紧,你们抱紧些,别再漏了热气,再等等,一会儿就有人送药材过来。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不住地擦拭脸上的泪,喜色掩盖了悲意,已哽咽着说不出话来。 谁能想到,这样的雪天里,两个官老爷竟能来得这样快!算算时间,怕是刚得了消息就赶来了!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