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樊忠喷了对方一脸的唾沫星子,“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,国家大事论得到你来裁定吗?私自调动军士,扣押护卫将军,接管禁军防卫,怎么,你是要效仿曹操来一场挟天子以令诸侯吗!” “在下不敢。” 杨荣平静的说道,“待太子回京之后,我自会向他请死。” “你他妈现在就该死了!” 樊忠压不下心中的怒气,骂骂咧咧道,“你一个管内阁的文人,职权不过辅佐批红,好好在文华殿里干好你的本分就是,尔安敢私自调动军队?” 杨荣顿了一下,他低下了头,与樊忠对视:“樊将军,倘若当时在下不夺权,没有接管宫中防务,你待如何?” 樊忠毫不犹豫的说道:“自然是严防死守,封锁宫门,禁止任何人出入,且上奏太子殿下,申请调令换防北京九门,等待太子殿下归来主持大局。” “对,你这么说倒也没错,这是你的职责所在,你是军人,武院的教令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,可有时候,事不是这么办的。” 杨荣缓缓说道,“一味的按照章程来办事,就一定不会犯错吗?” 樊忠微微皱眉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 杨荣平静的说道:“若是按照你的章程来操办,封锁宫门,换防九门,且不说一来一回会消耗多长的时间,只说你把事情闹的那么大,届时整个北京城沸沸扬扬满城风雨,傻子都知道陛下龙体有恙,后果如何,不必我多说了吧。” 樊忠不屑的反驳道:“你懂个篮子,章程定下来,就是让人遵守的。你以为自己比别人多读了两本圣贤书,就真以为自己是圣人了?圣人他会打仗吗?” “圣人不会打仗,我也从来没信过圣人。” 杨荣摇了摇头,道,“信人不如信己,吾心吾行澄如明镜,所作所为皆为正义,自当问心无愧。” 樊忠冷笑道:“你把自己看的也太过了,你以为你是大明朝的救世主吗?你何德何能,敢有此窃国之举,吾观汝乃是大明朝最大的佞臣!” “大明朝除了陛下,就只有太子可以呼风唤雨,而你,你不过是太子身边养着的一条狗罢了,连吕朝阳都知道做什么事得先向太子请备,你却在此先斩后奏,我倒要看看你该如何向太子请死!” 杨荣沉默在了原地,似乎是有些被樊忠说住了。 他虽一心为国,但如今趁皇帝病危篡夺兵权之举,与昔日东汉权臣霍光无异。汉昭帝时,霍光专政,在昭帝驾崩后立辅佐根基浅薄的昌邑王刘贺登临大宝,二十七日后又将其废黜,改立武帝曾孙刘询即位,是为宣帝。 宣帝继位后,霍光独揽大权,霍氏风光无限。 而现在的杨荣,却正在往霍光的方向走去。 “杨荣当不了霍光,太子爷也不是汉宣帝。” 此时,房间传来了苍老而又浑厚的声音。 杨荣与樊忠闻声看去,却是夏原吉身着红衣官袍拄杖走来,满头华发尽显沧桑,但难掩身上雄厚的气场底蕴。 朱高燨掌权后,东宫党成为本朝第一大政党,夏原吉作为其最得力的臂膀,自然也成了东宫党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领袖。 夏老尚书身上担着户部与文院副院长的职务,一手揽着帝国的钱袋子,一手攥着未来几十年帝国高层官员的起伏,他这个文院副院长,分走了吏部考核官员的权力,论底蕴说话比吏部尚书都好用。 太子不在京城,东宫党大小事皆交由夏原吉来裁定,东宫党羽何其茂盛,遍布五湖四海,夏原吉手中的权力,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职务。 故而,京中对夏原吉的称呼除了昔日的“老尚书”,还有更多人称其为“夏相”。 “杨荣不是当权臣霍光的那块料子,他若是想当权臣,除非得等到老夫死了才行。” 夏原吉淡漠的说道,“只要老夫还活着,就算陛下龙体有恙,就算太子爷不在京师,这北京城也乱不了。杨荣想控制北京,他还没这个资格。” “更何况,太子爷也不是昭帝宣帝,更不是继位二十七日便被废了的刘贺。太子爷是一代雄主,无论是政治手段还是军事指挥,亦或者是在治国安邦上的雄韬伟略,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,想当他的霍光,实乃痴人说梦。” 杨荣不做反驳,只是对夏老尚书躬身作揖,以示敬意。对方没有回礼,只是摆了摆手,表示不必多礼。 夏原吉走到了樊忠的面前,幽幽道:“樊忠,你讲章程,我办实事,我们谁都没错,但你没有去发表意见的资格,陛下晕厥,太子离京,北京城里只有两个人有资格来裁定大事。” “一个是英国公张辅,一个便是老夫。” 樊忠脸色煞白:“原来,是你在幕后指示的杨荣。” “老夫从来没指示过杨荣,我们能走到一起,是因为我们都忠于太子。而我们忠于太子,是为了大明的社稷。” 夏原吉摇了摇头,道,“太子要改天换日,重新制定规矩,现在正是天下动乱之际,陛下龙体欠安。如今的帝国,已经是走到了狂风骤雨的前夕,倘若能渡过,便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巅峰。渡不过,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。” “这些道理,你不明白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