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王爷,王爷,您这是落水受惊,小登科遇寒,以至于神志不清了啊!” 说着,他对着周围还愣着的王府之人喊道: “快,快请大夫来给王爷看看啊!” 天命加身之前您说说也就算了,如今那两个杀千刀的都进大江之底了,您怎么还能说的? 再说了,如今不应该是赶紧撇清自己和那两个混账东西的干系吗! 怎么还天命加身了呢! 这不是要命吗?这不! 安青王岂会不懂长吏的弦外之音?他心知肚明,只是此刻再也容不得任何人戳破他仅存的幻想。 极致的惊恐过后,人的情绪往往会走向另一个极端。安青王此刻,正陷于这般境地。 故而他勃然大怒道: “混账!本王天命护体,岂容你一而再、再而三地妄加编排?!” 长吏魂飞魄散,匍匐在地,几乎要哭出来: “王爷,那两个蒙蔽您的混账已经葬身江底。但,但您放心,下官最迟明日就会帮您揪出,究竟是何人藏在背后,意图离间您和陛下的兄弟情分!” 为了将安青王从悬崖边拉回,长吏已是绞尽脑汁,用尽了一生的急智。 然而无用。此刻的安青王,最听不得的便是旁人否认他唯一能抓住的虚幻稻草 早年就藩,他是棋子。 后来削藩,他是棋子。 先前弥水,他还是棋子。 桩桩件件,积郁已久,此刻如何还能忍受? 安青王彻底爆发! 他猛地再次踹开长吏,双目赤红,声音因狂怒而扭曲: “说!给本王说!本王天命加身!!” 长吏肝胆俱裂,磕头如捣蒜: “王爷!醒醒啊!您真是急症攻心了!” “杀了他!”安青王目眦欲裂,嘶吼声响彻夜幕,“给本王杀了他!!!” 周围之人却是个个沉默,没有一个胆敢说话,也没有一个真的行动。 “啊——!” 安青王只得自己扭曲着脸庞,一把抽出身旁甲兵的腰刀,就要砍了那个该死的长吏。 正欲落刀,却是听见一声: “你啊,真的是连条泥鳅龙都算不上。” 这声音宛如定身一般,将暴怒中的安青王直直定在了原地。 直到那脚步声慢慢走到了耳旁。 安青王才是怔怔回头。 随之,呼吸都几乎一窒。 果不其然,是那个该死的野是那个青县的道士! “你——!” “嗯,正是贫道。” 杜鸢看着眼前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安青王轻笑而答。 怎料这回应如同火星溅入油锅,安青王彻底癫狂: “跪下,就算是你也要给本王跪下!” 杜鸢奇怪笑问: “为何我要给你跪下?” “因为本王天命加身,你就算有再高的道行,你也得跪在本王身前!” “天命,你为何敢说自己有天命?” 安青王浑浊的双眼瞬间爆发出近乎慑人的精光! 是了,他虽然一直是棋子,但他也有足以自傲的资本! “因为本王历经艰危险阻,却依旧安然无恙!看见那滔天血河了吗?本王可是从那里面活着回来了!” 说到此处,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,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解脱和狂热,斩钉截铁道: “如此天命昭昭,铁证如山!本王焉能不是天命所归?!” 可对方却是怜悯摇头的道了一句: “那不是你有天命加身,而是你不该如此丧命。” 安青王的下场,杜鸢一直看的很清楚,那就是斩首! 最后一点幻想被人戳破之后,安青王反而没了那种癫狂,只是愣愣问了一句: “你说什么?” 杜鸢认真的看着他说道: “你害人无数,贪金贪地,如今更是连谋反都备上了。所以,你不会死在这弥水里,也休想如历代藩王那般,得个自缢、饮鸩的‘体面’。” 杜鸢的声音很平淡,可却字字如刀,直戳心口。 末了,杜鸢看着他的头顶说道: “你会是自开国以来,头一个于万民瞩目之下,被押赴午门斩首的藩王。” 声音还是很轻,可却砸垮了安青王的心神。 “不可能!”安青王双目赤红,嘶声咆哮,“他杀不了我!一个侥幸窃据龙椅之辈,安能杀我!” “本王雄踞青州!七镇州军,六镇尽归麾下!地方豪族十之七八依附门下!更有膏腴万顷,坐拥长乐、安平、浮水三仓,积粟足支十年!” “如此局面,纵难挥师南下,亦可划地称雄!” 话音未落。 一个声音自身后冷冷响起: “崔氏青州房崔平,清河房氏青州系房无良。” “前来复命,禀告道长,七镇州军已悉数尽查。都统以上军官,皆已自证清白,绝无从逆之心。余下冥顽不灵者,业已伏诛!” 安青王愕然回首,未及开口,又见张、韩二家之人联袂而出。 “益都韩氏韩承,钱塘张氏张载。” “前来复命,禀告道长,青州诸族族长,凡涉逆案者,皆已悔过认罪,现下俱在狱中候审!” “你们?!” 安青王喉头一甜,目光扫过,瞬间窒息—— 那个据传呕血半盆、还被他赐下百年老参吊命的冯德正,竟好端端立在那里,此刻正与邢氏家主一同出列: “伯陵冯氏冯德正,青州邢氏邢直。” “前来复命,禀告道长。安青王府所有明暗田亩已彻底清丈,长乐、安平、浮水三仓亦尽数查封!” (本章完) 第(3/3)页